一项调查表明,西藏三分之一农牧民的主要收入来自虫草。2004年,西藏3个国家级贫困县中的嘉黎县和察雅县,其虫草收入分别占农牧民收入的70.55%和82.36%。而在青海产区,有80%的牧民靠虫草挣钱,虫草收入占牧民总收入的50%-80%,虫草成为除牧业外牧民主要甚至唯一的收入来源。
青海社会科学院副研究员鲁顺元向时代周报介绍,对于三江源地区而言,虫草已是当地牧民不可缺少的收入来源。
但大规模采集虫草,已然造成严重的生态危机。“在以前,海拔3500米以上的青海产区大部分地区都有虫草分布,但现在只有在4500米以上的局部地区才有分布。25年前,生长密集区每平方米就有虫草20-46根,现在仅存1-5根。”鲁顺元说。
在以前,藏民往往笑称牛羊都是吃着虫草长大,如今却再也没人敢这样夸口。
“气候变化是主要原因,雪线快速向高海拔上移,适合虫草生长的环境变得越来越狭小,但对虫草的竭泽而渔也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。”鲁顺元说,“以前,牧民看到小的虫草往往都不会理会,但现在凡像个虫草的都会挖上来,小虫草也值钱,断的虫草也值钱。”
据统计,每采集一根虫草至少会破坏30平方厘米的草皮,按虫草采挖期50天、每人每天平均采挖20根计,一个采挖者一年就会破坏草皮数十平方米,每年因采挖虫草被破坏的高山草甸面积达数百万平方米之巨。
“不仅仅是采挖,人的活动对环境影响更大,上山挖草免不了要燃烧做饭,汽车也要跟着跑,就留下大量生活垃圾和燃烧废气。”鲁顺元认为,采挖活动的加剧使得虫草生长环境恶化加剧,导致虫草产量、质量急剧降低,最终又推高了虫草价格,引来更多的采挖者。
“这已经成了恶性循环!”鲁顺元说,“必须要狠下心来设定禁挖区,生态才可能恢复起来。”
比黄金还要金贵的虫草,势必引来大量外乡人。以青海果洛州为例,2005年,外来采挖人员就有6万之多。外来者对本地环境的珍惜显然远不如本地牧民,而文化上的差异更容易造成冲突。
为保障农牧民利益,2005年开始,青海、西藏两地分别实行了采挖证制度,以控制采挖者数量,但收效甚小。
“管理成本太高了,虫草产地是一个广阔的区域,可以在关键路口、山口设关卡限制,但如果是熟悉地形的人,只需要绕过去就是了,政府也派不出那么多人来守山。”鲁顺元说。
唯一的出路也许是人工培育。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,许多学者都宣称成功人工培育出虫草,但至今尚未有人获得市场认可。
颇为讽刺的是,一些学者认为,虫草在药用价值方面,并不比红枣高出多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