放假了,照常在回家之前去老家看望爷爷奶奶。
没有高楼大厦,一条窄窄的马路将绿色斜斜地劈成两半,透过路两旁的行道树,就是空旷的田野,眼界开阔,一览无遗。打开窗,不会有难闻的汽车尾气,只有清新的空气夹杂着微微湿润的泥土清香。车子在蜿蜒的村路上开着,路的尽头,便是老家。
两层楼的屋子只有两个人住,略显得空荡。轻车熟路地绕过老屋,踏上那条小路。不去在乎鞋子沾上了泥巴,弄脏了裤子,我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在菜园里劳作的奶奶,招呼她快回来。爸妈都围在那个老式餐桌上,爷爷把我叫过去,让我尝尝自家的土豆。然后,他打开木橱,从最高的那一层拿出巧克力和牛奶给我和妹妹。我心里暖暖的。那个角落永远摆放着我爱吃的零食。奶奶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把菜回来,急急忙忙去厨房洗好,装在袋子里递给我,说:“外面的菜哪比得上自己家种的,记得带走。”说完,又去那个纸盒子里取出好多个鸡蛋塞给我。爷爷想起什么似的,拿着剪刀和袋子快步走了出去,爷爷依旧那么精神矍铄。回来的时候,我的怀里多了一袋枇杷。知道了这次月考的成绩后,奶奶笑得合不拢嘴,爷爷却板着脸,生硬地说:“不过是月考,没什么好骄傲的。重要的是期末考,不要放松!”爷爷的严厉,让我松懈下来的心再次紧绷起来。“嗯嗯。”我答应道。
大概只有二十分钟吧,爷爷望望墙上的钟后,眼睑下垂,肩膀轻轻松懈,微微叹了口气。转而又抬头对着我说:“作业很多吧?早些回去吧,多看会儿书,就不留你们吃饭了……”
简单的道别后,奶奶一直注视着我们上车、关车门,嘴里满是念叨,眼里满是不舍。不同的是在车子发动的一刹那,一向深沉的爷爷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去,我注意到那佝偻的身子有些颤抖。我心里也随之一颤,我是从来没有见过爷爷这副模样啊。我是最后上车的,轻轻地从爷爷身边走过,不敢去看他的脸,低着头踩过一地碎碎的影子。夕阳被薄云缠绕着,昏暗的橘色光芒将他俩的影子扯得很长,带着些许落寞。
摇下车窗探出头,那幢曾经承载我们满满幸福的屋子显得有些冷清,爷爷和奶奶伫立在门口,一动不动。直到那个家渐渐缩小成一个小黑点,渐渐模糊在我的视线里……风从脸颊边呼呼地刮过,吹乱了头发,吹散了我的思绪。我斜靠在窗口,看着遥远的天边,一缕缕、一团团云儿调皮地飘着,在夕阳的余晖里,轻染成了橘色。
“姐姐,天上的云为什么会那么漂亮呀?”妹妹拍了拍我的肩,扑闪着大眼睛问我,“嗯,因为有夕阳的映照啊!”我笑着说道。
遥望夕阳,爷爷奶奶的身影,仿佛又暖暖地浮现在我眼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