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天是个让人倍感美好的季节。但阴晴不定的天空和料峭春寒,给春分时节蒙上了一层雨水和铅灰。
又一次春红落去,几番花谢花开之后,只留下满地破碎。花瓣伤痕累累,浸泡在浑浊的雨水里,很快氧化,变褐色,一如同样潮湿得微微发涨的旧叶,化作来年春暖花开时,护花的泥土。
佛界的人世,一如花,经过寒冷的考验和霪雨的冲刷,渐渐地,才凝聚起心中那一瓣恒久的馨香。佛祖拈花一笑,便渲染了整个世界的色彩。
年年岁岁经历的轮回,在树的心里刻下一道道特殊的年轮,在一年中固定的某一天里纪念他的成长,在汪洋中,却只听得涛声依旧,所有时光的痕迹全部被抹去,或者说,被浩瀚无边的水吞噬。
最终又恢复风起前的波澜不惊,平静得无一丝波纹。
天空和河流亦成为我迷恋的理由,是因为它的无边无际和奔流不息。天空让你望不尽它深处的遐想,日月星辰点缀着天空,但斗转星移之后,谁敢预言它们的将来?我们甚至不知道它们的现在,何况此时的星光已远在亿万年前。
微雨劳燕飞,花落人独立。
不知不觉中又到了生日这一天。
每年的这个日子总是不同寻常的。伴随着鲜花或泪水,从黑夜水岸边的薄雾到妖艳怒放的凌霄,在思考中夜色再次降临,月明星稀之时进入梦乡。
此刻,万籁俱寂。寒冷的风卷着潮湿的雨水呼啸而去。我在这薄薄的寂静中等待,渴望黎明第一束最清澈、最鲜泽的光线,而又在犹豫中徘徊。
太阳的轨迹一次次与黄道重合,路过那均匀的二十四个小点。春天仿佛在冬季就已经消逝。冬天来了,春天就结束了。春天是一个找不到的季节,惊蛰谷雨间的萌发,如它在雪地中的影子,一晃,就再也无处寻觅。
十四年前的春天也许不像今年的春天,但四月的第十八天,在日历上仍然固执地坚守着它永恒的那个角落。
彼时与此刻必然是不同的,因为我,正在不断蜕变,成长,横贯过去与将来。
如果说我可以从那一刻重获新生,那么我将选择勇敢地蜕变。把自己里里外外都翻新一遍,包括内心,包括思想。
再也不要过那些重复的庆祝,也不要千篇一律的言辞和礼物;儿时的欢乐、无忧无虑的玩耍、对一切美好色彩的向往组成幸福的主旋律。生日那天的一顿美餐是父母对我表达的爱意和祝福。如今我懂得回报,生日便转变为我对父母的感谢和对自己的鼓励。
我降生在春的季节,这本应是一个暖意融融,柳树吐芽,百花争艳的时节。但今年不知是春天来得早,还是春天隐隐约约地缩短:放眼望去,绿肥红瘦,草木间只剩下一些残败的枯枝和失色的花瓣。
花落,留下的惆怅与无奈,只有企盼明年春再来。但逝去的青春,一去不复返。
我又看到几片发黄的花瓣飘落,远远看去好像秋天静美的落叶。
又一年,我在春天上路,刹那,我懂了春天的含义:落花,人独立。